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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节:十里红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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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若水,水至善则万物而不争“凤鸾殿里气氛压抑,侍女们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惊若寒蝉,相互用带着疑问的眼神询问彼此,是谁惹和仁太后发这么大火,里间一会传来打骂声一会儿又传来叹息音,太后如疯魔了般,哭也有笑也有,这种无规律的情绪变化让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笼在一片鬼魅之中。

宋芊芊独坐榻沿,气的峨眉倒蹙,凤眼圆睁,银牙暗咬,她从一介平民之女,一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成了今日的一国之母,本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知却受各方势力的牵扯,如个木偶般被拉来拉去,巴结薛家,薛家没了,指望苏家,苏家垮了,卿天羽对自己又不冷不热,这安家又不表明态度,总是云里雾里,深深叹了口气,自己夫君除了一个皇子身份就别无长物,整日躲在小院里,如一个深闺女子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体弱多病,不知哪日就驾鹤西归,儿子是个有名无实的傀儡,还不是被卿天羽捏在手心里,想东不敢往西,一提到卿天羽,宋芊芊是万种悲喜涌入心头,明知他是毒药,自己如一个失心疯的女人般,甘之如饴,可悲的是,这碗毒药连一个毒死自己的机会也不给!也不给!

“王驼子,王驼子……”此人已死,打狗还要看主人,一个大活人无理由的被安懿玄活活打死,宋芊芊心里愤愤不平,不是她舍不得身边一个公公,虽然王公公巧舌如簧,机智过人,总会千方百计讨自己欢心,可安懿玄如此张狂,将自己身边人打死,她眼中到底有没有自己这个太后,谣传王驼子说她有婚约在身,宋芊芊眼中,王驼子是个爱财如命之人,胆小如鼠,谁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说大人物们的一言半语,安懿玄摆明了就是在给自己下马威,“今日敢打死本宫身边的一条狗,明日还不打死本宫,你个贱人!贱人!”宋芊芊气得大叫,她讨厌这个贱人,却又不得不与这贱人为伍,“想坐雍倾王妃的位子,痴心妄想“一想到卿天羽请旨十里红妆迎接幽玥,宋芊芊的心里被刀绞,她对这个男人一见钟情,可他却无半分怜惜之意,他是不是怨恨当年自己与母亲有关抛弃他的一番谈论,可是……这股委屈直冲眼眶,宋芊芊有哭无泪,那眼角堆起的细纹是她这一路走来艰辛的写照,烛火中又有几人心疼

“我歌独徘徊,我舞影凌乱……”衣袖飘飘,宋芊芊独舞起来,每每此时,她才能沉思在回忆里,那年匪盗掠她上山为压寨夫人,是他提剑为自己解围,那一日万花同开,他从遥远的地方朝自己走来,带着青草的气息,带着朝霞的艳丽,他无只言片语,却胜过世间的千言万语,自己的一颗心,从此随他天涯海角,他知不知道,他不辞而别后,自己整整哭了三个月,直到遇到卿天翼,那个眉眼与他极其相似的男子,做梦般的恍惚以为他回来了,梦醒后才知一龙生九子,子子不同的道理,卿天翼与他根本就是两类人,她所嫁的夫君正是她心中所耻之徒,如只千年乌龟万年王八般,遇事只会缩在壳里,伸头时也只会吟唱点风花雪月的故事,”醉时同欢歌,醒后各分散……”

“太后”侍女伏地,胆颤心惊,不知太后今日为何如此疯癫,可眼下之事十万火急,命在旦夕,一咬牙道:“太后,不好了,刚才内苑传来消息,二皇子与太皇太后都命不久,二皇子说他想见太后您”

“见我”宋芊芊停住了舞动的步伐,将自己整个人如一个破布偶般扔进矮榻里。她千辛万苦拿性命与姿色为儿子换来九五之尊,可那个榻上的病痨子,不仅不感激还说什么丧气话,他没本事一辈子仰人鼻息,连太监宫女都瞧不起他,难道她的儿子也要过这日子吗他除了命好,投进了皇家门,还剩下什么,坊间盛传是自己进门与悠暮争宠,气的二王妃吐血而亡,笑话,自己的王妃与人私奔而去,他只能躺在病榻上唉声叹气,悠雪与悠暮这俩姐妹在人前做足了戏码,令人深信不疑,而自己今生都脱不了这嫌疑,但一想到悠襄----兵部尚书,掌管京中防卫的誓死效忠,宋芊芊反而嘴角上翘,可是他效忠的是阳国皇室不是她宋芊芊,她又很是泄气,她真的有点嫉妒悠暮,真的与心爱之人比翼双飞了,而自己的爱人呢宋芊芊朝侍女挥了挥手,笑道,“见与不见又有何分别,让二皇子安心上路吧!他儿子本宫会亲自抚养成人”宋芊芊打心里瞧不起自己的夫君,他是个窝囊废,送上门的太上皇称号与位份都不敢收,还说什么以死谢罪,若真死了也是人生一大功。

“这……”侍女睁大了眼,不敢相信这么绝情绝义的回答,一日夫妻百日恩,当年太后初入府,二皇子对太后也是百般宠爱,为此冷落了正妃,为此二王妃才抑郁寡欢而终,这琴瑟合鸣也是一段佳话,今日这话如何去回只能长跪不起,”贱人!“宋芊芊一见侍女那懦弱样,火冒三丈,大声斥责道,“本宫说的话你没听清吗你是聋子吗本宫讨厌那个病秧子,早死早投胎,薛家都被卿天羽杀的片甲不留,薛芳芷还活着有何意义让她来生做狼,咬死卿天羽,滚-----”

一只玉盏摔得粉身碎骨,每一瓣都在诉说着它的委屈与不甘,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它若有声,不知会不会哭泣。

“本宫叫你滚,听见没有”

“太后娘娘肝火太旺,对身体不好”

“是你!今个什么风,把优大人吹来了“宋芊芊略整衣冠笑道,她与悠襄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儿子的皇位还要多依赖眼前之人,可是凭借他对皇室的忠心又能坚持到何时,”悠大人,有事见本宫“即从悠暮与人私奔,悠雪嫁给卿天湛后,两人之间就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当年芳芷扶自己儿子为帝王,悠襄功不可没,若没他的软硬兼施,很可能自己与儿子早成了一缕剑下亡魂,薛家的男人野心是有,实力是零,卿天羽对这位三朝元老多少还有点顾忌,宋芊芊此时只是一个失意的女子,心爱的男人为别的女人十里红妆,她的心正被千万只虫蚁啃噬,这种痛的滋味是不能言,不可言,她突然好羡慕悠暮,用了一招金蝉脱壳之计,与自己心爱之人双宿双飞,那时的自己还笑话她傻,当往事如烟后才明白,傻到可爱之人是自己,回首发现内心有一丝嫉妒悠雪,虽然用了点不入流的手段,可是她到底成了卿天湛的夫人,虽说不得宠,可是她说能日夜陪伴自己心爱之人,亦是一种幸福,瞧着眼前这位白眉皓首,目如聚星的老头,宋芊芊突然有种恶心的冲动,她鄙视他,堂堂三朝元老为了女儿,能向自己俯首称臣,说不定有一日,他一样可以出卖自己,冷笑道:”悠大人,有何事“

悠襄不愧是经风历浪之人,懂得明哲保身之理,若非如此,又怎会在几经权力的更迭中活的游刃有余,他明知道眼

前的女人不过只是一个傀儡,徒有名号罢了,站在权力场上放眼望去,卿天羽是篡权者,他也只能与宋芊芊联手制衡朝堂的局势,他需要太后之名,宋芊芊需他的兵权,威严的劝道,“老臣希望太后不忘一国之母的风范,心里清楚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雍倾王十里红妆所迎之人,太后为避流言更不该今日做派,二皇子身体每况愈下,太后更该为天下女子做出表率,衣不解带,消肝利胆,事必躬亲,怎可在此地无故发火“

宋芊芊被堵得面红耳赤,这只老狐狸骂人不吐脏字,可句句都是一条鞭子在毒打自己的灵魂,宋芊芊恨,哪怕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却要装出一万零一个满意,她不敢向眼前之人发火,这可是眼下自己与儿子的救命稻草,卿天羽对自己的威胁太大,可是美人计、宫心计都用上了,半分效也无,承认吧!自己堂堂一国之母,就是嫉妒那个女人到了发狂的地步,可是又能改变什么呢无数次幻想,十里红妆的一头是艳若朝霞、凤冠霞帔的自己,深深叹了口气,正了正衣冠,笑道:“悠大人说的是正理,本宫正要去照顾二皇子,二皇子近来身子每况愈下,病况也是药石无效,常令本宫食不知味,夜不能寐,非常揪心,来人,去把陛下接来,本宫想与陛下一同去宽慰二皇子“

与宋芊芊一哭二闹三上吊相反,是另一个女人的失意。

“主子,求您了,别喝了!别喝了!”

“为何不喝我若喝死了,他来不来瞧瞧我”安懿玄整个人消瘦了许多,往日的风采也减半,她不甘心,原本离那个位子只有一步之遥,可偏偏杀出了冯怜这个贱人,一番话就把自己打回了大院,足足可笑,自己也是意气纷发的将军,谁能想到,有一天脱去铠甲换上红装,会为了一个男人暗然神伤至此,自己爱他吗当然,这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呐喊,第一眼,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他!他就是黑暗里的那束光,那丝温暖,可是他却照亮了别人,温暖了别人,不论自己多么光彩夺目,他的目光不曾定格,自己的美貌与权势加在一起,可是足以动半个阳国的,他的十里红妆伤了自己的自尊,更寒了自己的一片心,一醉解千愁,喝!安懿玄醉眼迷迷的盯着手中的酒坛子发笑,酒中的自己,媚眼如丝,扣人心魂。

“你说,我美吗“安懿玄单手支额,戏问酒中的自己。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安懿玄自问自答,欢笑起来,这苦中作乐的滋味,真真强乐还无味!

“听!听!谁在哭,哪位美人哭得如此肝肠寸断,令人心伤神碎呀!“

“主子,是隔壁的小裴夫人,她说自己从未见过王爷,日思夜想,哪知王爷十里红妆去迎……”

“嗯,酒是好东西呀!“安懿玄哐当一声扔了手中的酒盏,她才不想哭,眼泪又有何用,自言自语道,“这满园的春色,却被一株草夺了光彩,这路还没走到最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卿天湛平了北乱又如何,卿天羽敢放手让他成为下一任肆硕骑主帅不成,倍加赞赏这种空头白话谁不会说,谁敢动安家一分一毫,谁说老娘成了弃妇,老娘只不过被冯怜那贱人给害了,那女人就喜欢搬弄是非,颠倒黑白,自己是只鸡还装高贵,嗝----嗝----”安懿玄扶着榻沿站起来,提起手中的剑,对着窗外的天空叫道,“小裴夫人有啥好哭,来,喝一盅,还是提剑杀人干净利落“吓的隔屋哭声立消。

“哈哈----哈哈----哈哈----一群胆小鬼的女人“

“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恃,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安懿玄边舞边唱,她永远不明白,自己哪点比幽玥差,她不相信所谓的真诚,自己的家族势力才是最大的靠山,卿天羽心里明知自己派人暗杀幽玥,他也没能柰自己何,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可是他的心却离自己太远!太远!

一颗泪还未成形就被狠狠的拭去!

与女人们的黯然神伤恰恰相反,卿天羽像个愣头傻小子般,一脸乐呵呵的坐在车與中,大红色的喜服太过耀眼,极致的红也掩盖不了他熠熠生辉的双眸,三日来昼夜不休的赶路,脸上却无半分疲倦色,这真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端坐在车内的卿天羽,一会儿拉拉衣领,一会儿又觉得口干舌燥,他幻想着,见到幽玥时,幽玥那个傻丫头一定会惊的合不拢嘴,她会不会喜极而泣,自己当时一气之下休了她,现在十里红妆来迎她,她会不会不原谅自己她会不会耍小性子不愿意回襄凡现在她在干什么在拂花树下偷眠,还是在溪水里纳凉,她可过好了脸上可长肉了……?

近乡情更怯,卿天羽从未感到自己如此急躁过,襄凡到夕城从未发觉路途如此之遥远,远到有种错觉永远走不到路的尽头,理智告诉他快到了,隐约可以听见溪水的潺潺声了,展开手中的书简,上面写的正是幽玥临走时所抒写的有关定国安邦的计谋,不知看了多少遍,可卿天羽觉得每个字似乎都在笑,都很快乐,他的心在飞扬,他能透过书简感受到幽玥对他的爱,她是爱自己的!在这一刹那卿天羽是坚定不移的,自己以前太过多心,不论天湛对她是何感情,她真的一直将他当弟弟看,她的内心一直感激卿天恬当年对她的收留之恩与姐妹情深,“一个十足的傻女人”卿天羽自言自语道,十里红妆,震惊了朝野也惊动了整个瀚澜,这个做法不符合卿天羽一项做事风格,可这一次,卿天羽一定要如此做,只有这样做,才能洗刷年少时在诏国的耻辱,他要告诉全天下人,他娶了位心仪的女子,白首之人,只有这样做,才能告诉天下人他的深情与痴情,他并不冷,只不过他的心很小,他的热情很少,给予了一个人就再也容不下另一个人,只有这样做,才能告诉幽玥自己对她的至死不渝,一往情深。

“合并徭役,将田赋和各种名目的徭役合并一起征收,同时将部分丁役负担摊入田亩”看到这卿天羽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乱世中,这样的赋税政策是行不通的,豪强权贵手中才会有大量土地,他们不会向国家纳税,豪强是毒瘤,铲除是必须的,但不是一蹴而就的,只有等到安定下来,推广下去,才能使长期以来贵族因徭役制对贫民的剥削有所减缓,还贫民更多的人身自由,为商业提供更多的货品与货币的流通。

郝峰这几日也是乐得合不拢嘴,特别是送饭食时看见一脸羞涩的王爷,他都快惊掉了下巴,他跟随卿天羽十多年,第一次见卿天羽那种欲说还休的羞涩状,非常局促不安,一会儿抚摸衣袖,一会儿逗笼中的小狗,这只狗来头可不小,是王爷特意从上万只狗中独挑出来的,说是与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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