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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节:鸿门豪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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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风雪中,任由风雪吹打岿然不动,很快衣服披风上就积起了厚厚一层,内心的焦虑不安早冲淡了周身的凉气,手中的火炉也不知何时早早熄灭,吐不出半丝温暖,幽玥独自立在雍倾王府门前石阶下,久立不去,她在等!在等!

“商幽玥”外出而归的安懿玄掀帘而下,上下打量立在风雪中的幽玥,一脸鄙夷,她恨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害得她眼下处处不得意,王爷对安家也是颇多忌惮,现在的她是有力无处使,有计无处用,天天与一群文人骚客饮酒观花,打发时间,虽说住在雍卿王府里,可是十天半月也见不到王爷一面,卿天羽不是在军中就是在那个穷酸的小院,堂堂的雍倾王府和府中的一片“花海”都成了虚设,“王妃这是唱了哪出风雪俏佳人”

来者不善,冤家路窄,幽玥只能哀叹,今日没心思与安懿玄多半句话,连眼都未抬,这女人与自己,本就井水不犯河水,却为目的如此毒害自己,相较于她的手段,自己很是仁慈,她不过失去点身外之物,而自己可是差点丢掉性命,仁慈是施舍于仁善之人的,安懿玄也瞧出幽玥对自己的冷漠,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眼前这个女人挡了自己的路,无自知之明,她不让路自己只能让她粉身碎骨,仰天笑道,“王妃,这风雪不小,冻死了可不值”

“安姑娘是明白人,与我在这风雪中话语半日,是不是心中最想不清,你比我方方面面都胜出一筹,却得不到心中所想”幽玥抬手抖去衣服上的积雪,笑盈盈道,“十六岁之前,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只有黑与白两种颜色,人是物亦是,可是出来走了一遭才清楚,这个世界上多了一种颜色,便是灰,它非白即白,非黑即黑,由你心中的幻象所演变,白中有黑,黑中有白,若有一天姑娘看透了这层灰,也就大彻大悟了”

“那我请教王妃,女人都善妒,你为何允许大院的存在”

“对卿天羽来说,那是形势所需,对我来说,那是收留之情”

“哈哈----哈哈----足足可笑,收留之情”安懿玄是无法理解幽玥的说辞,在她眼中,爱一个男人就要嫁给他,坐上正妻之位,男人可以有妾,但妾室必须对自己俯首躬身,言听计从,她爱卿天羽到了豁出性命的地步,军中谁人不知,自己不惜与安家决裂,无名无份的住到雍倾王府里,原本以为这样可以做到朝夕相处,日久生情,哪知……她一直不明白,自己也算得上是株高高在上的牡丹花,怎斗不过眼前这株狗尾巴草,自己捉鸡不成还蚀了把米,真真害怕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

“当年我师父对我说,拂花正艳明,赠与有缘人,姑娘的有缘人并不在此又何必将大好时光都付给了这暴风骤雨,空付了自己的一腔感情”

“你有手段赶下了茹洁,怎不知你就是下一个茹洁,茹洁的结果又怎不会成为你的结局”

“当年卿天羽落魄襄凡,寄居乱葬岗,茹家就逼茹洁王妃和离,我自问未对不起任何一位姐姐,姑娘怎么想我无权干涉,他年我化身为一捧黄土又如何,何人不是来又去的命运”

“ 好张巧嘴,世人说王妃仁心仁义,我看夸大其词了”安懿玄一个转身离去,正暗自得意,听说幽玥心疾常犯,估摸活不过三年五载,今日在这风雪中“严刑拷打”,怎不折寿,自己花开正浓,又何愁个三年五载,就是十年八年自己也耗得起,她死后,雍倾王妃之位又有几人能与自己一争高下,以前是自己望她早日死,眼下是老天爷来收她命,安家已送女子入宫备选,和仁太后已许诺皇后之位,自己又何愁无翻身的机会,“去,盯着她,看她要干啥”对身边女子吩咐道,最喜袖手旁观看好戏了!

言灼急急忙忙从侧门顶着风雪跑出,心急如焚,大堂四周有侍卫把守,一概进不去,从传菜布置的小厮口中可以推测出,应该正在把酒言欢,卿天羽今日的确在府中设宴,盛情相邀卿天湛,为其送行,这也是言灼即从接任雍倾王府管事以来的第一次盛宴,但她早被排斥在外,一直被蒙在鼓里,“夫人!夫人!”言灼急速的跑到幽玥身旁,喘气道:“夫人,把守很严,无关人等一概不许进,王爷早就吩咐了”

一种不祥之感油然而生,幽玥暗自握了握手中的小瓷瓶,这正是红尘劫,双手轻揉着瓶身,有丝微痛正刺激着自己每根神经,腿也如灌铅般,明明知道若今日踏入这雍倾王府大门,若卿天羽是真心英雄惜英雄,自己今日如此冒失之举,伤了俩人好不容易建起的感情,依卿天羽那高傲孤冷的性子,一定会成为两人永远的心结,可是万一正如冯怜所说这是场鸿门宴,那天湛……举步维艰,幽玥一咬牙一跺脚,船到桥头自然直,见机行事吧!“言灼,你一定有办法让我混进去”幽玥恳求。

“夫人,你一定要想清楚,万不可鲁莽行事“言灼有点害怕,可是箭在弦上,又不得不发,“来,夫人,我扶您”言灼一边小心路滑一边小声细语她的安排,很快,在言灼精心的布置下,幽玥穿上男装,摇身一变成府上送酒菜的小厮,被帽檐遮住了半边脸,若不仔细分辨也识不出,站在队伍中并不显眼,言灼在一旁不知与主事在嘀咕什么,从她那担忧的眼神中,幽玥读懂了她的一片心思,可惜各有各的苦衷。

“夫人”丫鬟对着安懿玄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王妃换了男装,扮成端茶倒酒的小厮,混入了大堂,这一切都是由言主事一手安排。安懿玄是越听越兴奋,双颊泛起了红光,刚刚去赏雪结社肚中饮了几杯酒,现全化作了一股暖流,她的直

觉告诉她,很快将有大事发生,笑靥如花,那女人是自寻死路,明眼人都看出,她这是飞蛾扑火,去救卿天湛,“有意思!有意思!走,我们门口候着去“

卿天羽正独坐主位,他的左手下边便是天湛,从幽玥的视角看去,两人虽正相视而笑,可总有一种化不开的尴尬感,两人对彼此都小心翼翼,卿天羽的笑虽有点勉强,不过动作自然流畅许多,只见他不知说了句什么,殿中有人发出嗤笑声,他正抬手示意什么,天湛因侧对自己,自己看不清他的面容,似乎他正抬手谦让什么,每次举杯饮酒都迟一步,似乎正在三思什么。

“你个贱东西,你在干什么”

一声怒喝将幽玥拉回眼下,自己……自己……只见酒杯早满,溢了出来,酒沿着桌沿慢慢滴下,隐入衣衫中不见了踪影,“大人,对不起!对不起!”惊慌失措中急拿衣袖去拭,可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无法拭去,眼看拳头就要落下,吓得闭上了眼,“大柱,不得无礼,何必与一个下人过不去,你还不滚一边去,难道在这挺尸”这句解救语真真是久旱逢甘霖,如一根救命稻草,幽玥立马委身退在一旁,眼睛不停往堂上飘去,天啦!天湛在舞剑,寒光四起。

剑!血!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全涌入大脑,幽玥感到下一刻堂中便会血流成河,天湛躺在血泊中,卿天羽正了正衣冠,微笑着对大伙说,来!大家共饮此杯!他疯了吗他让天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舞剑,不是存心让天湛难堪吗若真让天湛去领兵,为何如此挫他的锐气,难道他就是如此英雄惜英雄的,士可杀,不可辱,他如此去挫一军主帅的威风,如何让天湛去军中立威,虽说是去协助耶律寒,可那也是需刀刀拼命的。

此时的天湛,剑剑都是杀气,可是又不得不去控制住这份杀气,隐忍两字,说易做起来多不易,心中的怒火是越烧越旺,可面上却要装出一副一无所知样,他知道今日这场盛宴有可能有去无回,可是他想赌,赌卿天羽是一个真小人,言而有信,是真心放他出去厉兵秣马的,让他有所作为,日后入肆硕骑有立足之地,而不是用假小人的方式谋他一条贱命,可是堂中所有人的笑声都化作了一把把利剑,剑剑都戳在他的心上,笑声越大,心中的血流的就越多,“砰----”最后一剑将卿天羽面前的案几活生生劈成了两半,瓜果菜肴滚落了一地,堂中人人被天湛这突如其来的最后一招式弄得鸦雀无声。

“啪---啪---啪---”一片孤独的掌声响起,卿天羽面不改色立起,执起侍者手中的酒壶冷言道,“天湛将军豪气冲天,有勇有谋,望能一举荡平塞北的流寇,还我大阳北方一片清宁,为我大阳北方筑起一道牢不可破的铜墙铁壁,百姓安居乐业,请饮此杯,大家共饮送天湛将军上路,来!”

卿天羽的一席话,只有两字幽玥听入耳中,记入心中,他说上路!上路!看着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酒盏,幽玥不知为何笃定,那是被毒酒!卿天羽当年正被此酒毒害,可是有贵人相助,提前通风报信,他借疯装傻保住了一命,可是眼下天湛形单影只,内无实力外无强援,卿天羽现要他的命,简直易如反掌。上路!他为何一定要天湛的命他为何不放天湛一条生路当年洱沧边,天湛也未对他赶尽杀绝,他又何必如此绝情绝义至此,自己真是太傻了,他杀的人还不够多吗自己还傻乎乎的相信他的什么英雄惜英雄的鬼话,他如恶魔般杀人不眨眼自己又不是未见识过,他不也口口声声说此生只爱自己一人,可是他身旁的女人换了一茬又一茬,玥陵!玥陵!玥陵里睡的女人还少吗他对千然姐是始乱终弃,茹姒也不得善终,茹洁也客死异乡,含朔、素琬她们早下落不明,谁又能保证自己的结局是什么,怒从心中起,恶从胆边生,幽玥如只野猫般,从地上一跃而起,箭一样冲出去,在众人高举酒盏,准备歌颂祝语时,出其不意拉住天湛往外走,大声道,“弟弟,你将远征,姐姐是日夜难安,今日风雪大,姐姐送你出城”

“商幽玥,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卿天羽很少发怒,可是发怒起来凶狠的可怕,他额上青筋蹦出,能听见骨节的脆响,幽玥不敢回头,害怕在他冲天怒火下自己变成一只乖顺的小猫咪,今日除非卿天羽杀了自己,不然自己一定要将天湛送出城,“王爷,天湛是天恬姐托付于我的弟弟,今日风雪大,不利于饮酒”,虽说是很低俗的说辞,可是不得不说给彼此一个台阶下,“走!”幽玥左手拉起天湛,大踏步离去,右手硬抢过天湛手中剑,那架势透露出:今日谁拦本王妃的路,本王妃绝不手下留情,她那孤注一掷的背影告诉卿天羽,今日要不你让我把人带走,要不你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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