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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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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斐见到苗人凤发怒时神威凛凛,心中也自骇然,抱着苗若兰不敢停留,抢到崖边,一手拉索,溜下峰去。他知附近有个山洞人迹罕至,当下展开轻身功夫,直奔而去,手中虽抱了人,但苗若兰身子甚轻,全没减了他奔跑之速。

不到一盏茶功夫,已抱着苗若兰进了山洞,将棉被紧紧裹住她身子,让她靠在洞壁,心中踌躇:若要解她穴道,非碰到身子不可,如不解救,时间一长,她不会内功,只怕身子有损。.实在好生难以委决,当下取火折点燃了一根枯枝。

火光下但见苗若兰美目流波,俏脸生晕,便道:苗姑娘,在下绝无轻薄冒渎之意,但要解开姑娘穴道,难以不碰姑娘贵体,此事该当如何.苗若兰虽不能点头示意,但目光柔和,似羞似谢,殊无半点怒色,胡斐大喜,先吹熄柴火,伸手到衾中在她几处穴道上轻轻按摩,替她通了经脉。

苗若兰手足渐能活动,低声道:行啦,多谢您!.胡斐急忙缩手,待要说话,却不知说什么好,过了良久,才道:适才冒犯,实是无意之过,此心光明磊落,天日可鉴,务请姑娘恕罪。.苗若兰低声道:我知道。.

两人在黑暗之中,相对不语。山洞外虽是冰天雪地,但两人心头温暖,山洞中却如春风和煦,春日融融。

过了一会,苗若兰道:不知我爹爹现下怎样了。.胡斐道:令尊英雄无敌,这些人不是他的对手。你放心好啦。.苗若兰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可怜的爹爹,他以为你……你对我不好。.胡斐道:这也难怪,适才情势确甚尴尬。.

苗若兰脸上一红,道:我爹爹因有伤心之事,是以感触特深,请胡爷不要见怪。.胡斐道:什么事.一问出口,立觉失言,想要用言语岔开,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号称,平时聪明伶俐,机变百出,但今日在这个温雅的少女之前,不知怎的,竟似变成了另一个人,显得十分拙讷。

苗若兰道:此事说来有愧,但我也不必瞒你,那是我妈的事。.胡斐啊.了一声。苗若兰道:我妈做过一件错事。.

胡斐道:人孰无过那也不必放在心上。.苗若兰缓缓摇头,说道:那是一件大错事。一个女子一生不能错这么一次。我妈妈教这件事毁了,连我爹爹也险险给这事毁了。.

胡斐默然,心下已料到了几分。苗若兰道:我爹是江湖豪杰。我妈却是出身官家的一个千金小姐。有一次我爹无意之中救了我妈的性命,他们才结了亲。两人本来不大相配,那也罢了。可是我爹有一件事大大不对,他常在我妈面前,夸奖你妈的好处。.

胡斐奇道:我的母亲.苗若兰道:是啊。我爹跟令尊比武之时,你妈妈英风飒爽,比男子汉还有气概。我爹平时闲谈,常自羡慕令尊,说道:‘胡大侠得此佳偶,活一日胜过旁人百年。’我妈听了虽不言语,心中却甚不快。后来天龙门的田归农到我家来作客。他相貌英俊,谈吐风雅,又能低声下气的讨人喜欢。我妈一时糊涂,竟撇下了我,偷偷跟着那人走了。.

胡斐轻轻叹了口气,难以接口。苗若兰话声哽咽,说道:那时我还只三岁,爹抱了我连夜追赶,他不吃饭不睡觉,连追三日三夜,终于赶上了他们。那田归农见到我爹,哪敢动手我妈却全力护着他。我爹见我妈妈对这人如此真心相爱,无可奈何,抱了我走了,回到家来生了一场大病、险些死去。

他对我说,若不是见我孤苦伶仃,在这世上没人照顾,他真不想活啦。一连三年,他不出大门一步,有时叫着:‘兰啊兰,你怎地如此糊涂’我妈妈的名字之中,也是有个‘兰’字的。.

她说到此处,脸上一红。要知当时女子的名字也是秘密,旁人只知女子姓氏,只有对至亲至近之人方能告知名字,她这么说,等于是对胡斐说自己名字中有个兰.字。

胡斐虽见不到她脸上神色,但听她竟把家中最隐秘的可耻私事,也毫不讳言的告知了自己,不禁大是感激,最后听她提到她自己小名,更是如饮醇醪,颇有微醺薄醉之意,说道:苗姑娘,那田归农存心极坏,对你妈未必有什么真正的情意。.

苗若兰叹了口气道:我爹也是这么说。只是他时常埋怨自己,说道若非他对我妈不够温存体贴,我妈也不致受了旁人之骗。我爹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但说到待人处世,却不及田归农了。那姓田的欺骗我妈,其实是想得我苗家家传的一张藏宝之图。可是他虽令我一家受苦,令我自幼就成了个无母之人,到头来却仍是白费了心机。我妈看穿了他的用心,临终之时,仍将藏着地图的凤头珠钗还给了我爹。.于是将刘元鹤在田归农床底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最后说到那图如何给宝树他们抢去,那些人如何凭了闯王军刀与地图去找藏宝。

胡斐恨恨的道:这姓田的心思也忒煞歹毒。他畏惧你爹爹,又弄不到地图,就想假手官家,将你爹爹擒住,好迫他交出图来。哪知天网恢恢,终于难逃孽报。唉,这宝藏不知害了多少人。.

他停了片刻,又道:苗姑娘,我爹和我妈就是因这宝藏而成亲的。.

苗若兰道:啊,是么快说给我听。.她虽矜持,究竟年纪幼小,心喜之下,伸手去握住了胡斐的手,但随即觉得不妙,要待缩回,胡斐却翻过手掌,轻轻握住了她手不放。苗若兰脸上一红,也就不再缩回,只觉胡斐手上热气,直透进自己的心里。

胡斐道:你道我妈是谁她是杜希孟杜庄主的表妹。.苗若兰更加惊奇,说道:我自幼识得杜伯伯,爹爹却从来没提起过。.

胡斐道:我在爹爹妈妈的遗书中得悉此事,想来令尊未必知道其中详情。杜庄主得到一些线索,猜得宝藏必在雪峰附近,是以长住峰上找寻。只是他一来心思迟钝,二来机缘不巧,始终参不透藏宝的所在。我爹爹暗中查访,却反而先他得知。他进了藏宝之洞,见到田归农的父亲与你祖父死在洞中,正想发掘藏宝,哪知我妈跟着来了。

我妈的本事要比杜庄主高得多。我爹连日在左近出没,她早已看出了端倪。她跟进宝洞,和我爹动起手来。两人不打不成相识,互相钦慕,我爹就提求亲之议。我妈说道:她自幼受表哥杜希孟抚养,若是让我爹取去藏宝,那是对表哥不起,问我爹要她还是要宝藏,两者只能得一。

我爹哈哈大笑,说道就是十万个宝藏,也及不上我妈。

他提笔写了一篇文字,记述此事,封在洞内,好令后人发现宝藏之时,知道世上最宝贵之物,乃是两心相悦的真正情爱,决非价值连城的宝藏。.

苗若兰听到此处,不禁悠然神往,低声道:你爹娘虽然早死,可比我爹妈快活得多。.

胡斐道:只是我自幼没爹没娘,却比你可怜得多了。.苗若兰道:我爹爹若知你活在世上,就是抛尽一切,也要领你去抚养。那么咱们早就可以相见啦。.胡斐道:我若住在你家里,只怕你会厌憎我。.

苗若兰急道:不!不!那怎么会我一定会待你很好很好,就当你是我亲哥哥一般。.胡斐怦怦心跳,问道:现在相逢还不迟么.苗若兰不答,过了良久,轻轻说道:不迟。.

又过片刻,说道:我很欢喜。.

古人男女风怀恋慕,只凭一言片语,便传倾心之意。

胡斐听了此言,心中狂喜,说道:胡斐终生不敢有负。.

苗若兰道:我一定学你妈妈,不学我妈。.她这两句话说得天真,可是语意之中,充满了决心,那是把自己一生的命运,全盘交托给了他,不管是好是坏,不管将来是祸是福,总之是与他共同担当。

两人双手相握,不再说话,似乎这小小山洞就是整个世界,登忘身外天地。

过了良久,苗若兰才道:咱们去找到我爹,一起走吧,别理杜庄主他们啦。.胡斐道:好的。.可是他一生之中,从未有如此刻之乐,实是不愿离开山洞。苗若兰也有此心,觉得不如说些闲话,多留一刻好一刻,于是问道:杜庄主既是你长亲,何以你要跟他为难.

胡斐恨恨的道:这件事说来当真气人。我妈临终之时,拜恳你爹照看,养我成人。我妈在我襁褓中放了一包遗物,一通遗书,其中记明我的生日时辰,我胡家的籍贯、祖宗姓名,以及世上的亲戚。后来变生不测,平四叔抱了我逃走。他以为你父有害我之意,见到遗书中有杜庄主的姓名,便抱了我前去投奔。哪知杜庄主起心不良,想得我爹的武学秘本。他又隐约猜到我爹妈知道藏宝秘密,竟来搜查我妈给我的遗物。

平四叔情知不妙,抱着我连夜逃下雪峰。我爹的武学秘本是带走了,但我妈给我的一包遗物,却失落在庄上。这次我跟他约会,是要问他为什么欺侮我一个幼年孤儿,又要向他要回我妈所遗的物事。.

苗若兰道:杜庄主对人温和谦善,甚是好客,想不到待你竟这么坏。.胡斐道:这人假仁假义,单是他阴谋害你爹爹,就可想见其余…….随即语气转柔,说道:不过现在我也不恼他了。若不是他,我又怎能跟你相逢.

正说到此处,忽听洞外传来一阵兵刃相交之声,隐隐夹杂着呼喝叱骂。只是声音极沉极闷,胡斐依稀分辨得出,苗若兰却还道是风动松柏,雪落山巅。

胡斐道:这声音来自地底,那可奇了。你留在这里,我瞧瞧去。.说着站起身来。苗若兰道:不,我跟你去。.胡斐也不愿留她一人孤身在此,说道:好。.携着她手,出洞寻声而去。

两人在雪地上缓缓走出数十丈。这天是三月十五,月亮正圆,银色的月光映着银色的雪光,再与苗若兰皎洁无瑕的肌肤一映,当真是人间仙境,此夕何夕这时胡斐早已除下自己长袍,披在苗若兰身上。月光下四目交投,于身外之事,竟是全不萦怀。

两人心中柔和,古人咏叹深情蜜意的诗句,忽地一句句似脱口而出。胡斐不自禁低声说道:宜言饮酒,与子偕老。.

苗若兰仰起头来,望着他的眼睛,轻轻的道:琴瑟在御,莫不静好。.这是《诗经》中一对夫妇的对答之词,情意绵绵,温馨无限。突然之间,地底呼声转剧,两人当即止步,侧耳倾听。

胡斐一辨声音,说道:他们找到了宝藏所在,正在地下厮杀争夺。.他从父亲遗书之中得知宝藏地点,曾进入数次,取出父母当年封存的文字,又取了田归农之父的黄金小笔。这日早晨他用小笔投射田青文,就是示警之意。他虽知宝藏所在,但体念父母遗志,不肯发掘。这时辨声知向,料定宝树等必是见财眼红,正在互相争夺。

胡斐所料丝毫不错,那地底山洞之中,天龙门、饮马川山寨、平通镖局诸路人马,为了争夺宝物,正自杀成一团。宝树袖手旁观,只是冷笑,心想且让你们打个三败俱伤,老僧再慢慢一个个的收拾。

周云阳与熊元献又是扭在一起,在地下滚来滚去。两人突然间滚到了火堆之旁。初时互欲将对方压在火上,哪知几个打滚,险险将火头压熄,宝树骂道:压灭了火,大伙儿都冻死么.伸出右脚,抄到周云阳身底一挑,两个人一齐飞了起来,腾的一声,落在地下。

宝树嘿嘿一笑,弯腰拿起几根粗柴,添入火堆。正要挺直身子,忽见火光突突跳跳,在对面冰壁上映出两个人影,人影也在微微跳动。宝树吃了一惊,转过身来,见山洞口并肩站着二人。一个脸带娇羞,乃是苗若兰,另一个虬髯戟张、眼露杀气,却是胡斐。

宝树啊.的一声,右手一扬,一串铁念珠激飞而出。念珠初掷出似是一串,其实串着铁珠的丝线早被他捏断,数十颗铁珠忽然上下左右,分打胡苗二人的要害。这是他苦练十余年的绝技,恃以保身救命,临敌之时从未用过,此时陡逢大敌,事势紧迫,立施杀手。

胡斐一声冷笑,踏上一步,挡在苗若兰身前。宝树见他并无特异功夫挡避,心下大喜,暗道:原来你装模作样,功夫也不过尔尔,这番可要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了。.正自得意,但见胡斐双手衣袖倏地挥出,已将数十颗来势奇急的铁念珠尽行卷住,衣袖振处,嗒嗒急响,如落冰雹,铁念珠都飞向冰壁,只打得碎冰四溅。

宝树一见之下,不由得心胆俱裂,急忙倒跃,退在曹云奇身后,生怕胡斐跟着上前,大叫一声:不好了!.双手抓住曹云奇背心,提起他一个魁伟长大的身子,就往火堆中掷将过去。他本意将火堆压灭,好教胡斐瞧不见自己,哪知道火堆刚得他添了干柴,烧得正旺。曹云奇跌在火中,衣服着火,洞中更是明亮。

胡斐见宝树一上来就向自己和苗若兰猛施毒手,想起平阿四适才所言,这和尚卑鄙贪财,害了自己父母性命,心中怒火大炽,立时也如那火堆一般烧了起来,一弯腰抄起了一把珠宝,托在左手掌心,右手食指不住弹动。

但见珍珠、珊瑚、碧玉、玛瑙、翡翠、宝石、猫儿眼、祖母绿、各种各样的珍物,如雨点般往宝树身上飞去。每一块宝物射到,都打得他剧痛难当。宝树纵高窜低,竭力闪避,但胡斐手指弹出,珍宝飞到,准头竟是不偏半点,洞中人数不少,这些珠宝却始终不碰到别人身上。

刘元鹤、陶百岁等见此情景,个个贴身冰壁,一动也不敢动。宝树初时还东西奔跃,后来足踝上连中了两块碧玉,竟自倒地,再也站不起来,高声号叫,在地下滚来滚去。他先前只愁珍宝不多,此时却但愿珍宝越少越好。

胡斐越弹手劲越重,有意避开宝树的要害,要让他多吃些苦头。众人缩在洞角,凝神观看,个个吓得心惊肉跳,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苗若兰听宝树叫得凄惨,心中不忍,低声道:这人确是很坏,但也够他受的了。饶了他吧!.胡斐生平除恶务尽,何况这人正是杀父害母的大仇人,但一听苗若兰之言,突然觉得自己正处于极大幸福之中,对这世上最大的恶人,憎恨之心也登时淡了许多,当即左手一掷,掌中余下的十余件珍宝激飞而出,叮叮当当一阵响,尽数嵌在冰壁之中。

众人尽皆骇然,暗道:这些珠宝若要宝树受用,单只一件就要了他的性命。.

胡斐横眉怒目,自左至右逐一望过去,眼光射到谁的脸上,谁就不自禁的低下头去,不敢与他目光相接。洞中寂静无声。宝树身上虽痛,却也不敢发出半声呻吟。

隔了良久,胡斐喝道:各位如此贪爱珍宝,就留在这里陪伴宝藏吧!.说着携了苗若兰的手,转身便出。

众人万料不到他居然肯这么轻易罢手,个个喜出望外,但听他二人脚步声在隧道中逐渐远去,各人齐声低呼,俯身又去捡拾珠宝。

胡斐和苗若兰来到两块圆岩之外。胡斐道:我们在这里等上一会,瞧他们出不出来。哪一个贪念稍轻,自行出来,就饶了他的性命。.

洞内各人双手乱扒,拚命的执拾珠宝,只恨爹娘当时少生了自己两三只手。过了良久,突然隧道中传来一阵郁闷的轧轧之声,众人初尚不解,转念之间,个个惊得脸如土色,齐叫:啊哟,不好啦!.他堵死了咱们出路。.快跟他拚了。.

众人情急之下,争先恐后的拥出,奔到圆岩之后,果见那块巨岩已被胡斐推回原处,牢牢的堵住了洞门。

洞门甚窄,在外尚有着力之处,内面却只容得一人站立,岩面光滑,无所拉扯,这么一堵上,过不多时,融化了的冰水重行冻结,若非外面有人来救,洞内诸人万万不能出来。

苗若兰心中不忍,道:你要他们都死在里面么.胡斐道:你说,里面哪一个是好人,饶得他活命.

苗若兰叹了口气,道:这世上除了爹爹和你,我不知道还有谁是真正的好人。可是,你总不能把天下的坏人都杀了啊。.胡斐一怔,道:我哪算得是好人.

苗若兰抬头望着他,说道:我知道你是好人。我没见你面的时候就知道啦!大哥,你可知在什么时候,我这颗心就已交了给你.

这是她第一次出口叫他大哥.,可是这一声叫得那么自然流畅,随随便便的脱口而出,却似已经叫了一辈子一般。胡斐再也抑制不住,张臂抱住了她。苗若兰伸手还抱,倚在他的怀中。两人搂抱在一起,但愿这一刻无穷无尽。

两人这样抱着,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然洞口传进来几下脚步之声。胡斐心道:不好!我堵死别人,别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另有别人来堵死了我们。.手臂搂着苗若兰不放,急步抢出洞去。

月光之下,但见雪地里有两人在发力奔逃,显然便是雪峰上与自己动过手的武林豪客。胡斐笑道:你爹爹把那些家伙都赶跑啦。.弯腰在地下抓起一把雪,手指用劲,这把雪立时团得坚如铁石。他手臂一挥,雪团直飞过去,击中前面一人后腰。那人一交俯跌,再也站不起来。后面一人吃了一惊,回过头来,一个雪团飞到,正中胸口,立时仰天摔倒。两人跌法不同,却是同样的再不站起。

胡斐哈哈一笑,忽然柔声道:你什么时候把心交给了我

我想一定没我早。我第一眼瞧你,我……我就管不住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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